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寻找渡河方式,实在太吵闹了。
猫头鹰第二次飞来,传来新的消息:他们舍弃了所有辎重和装备,用长长的竹竿,以撑高挑的方式抵达了玫瑰河的对岸。
浓郁的玫瑰花香气瞬间占据了每个人的鼻腔。
瑰丽繁多的玫瑰花开出一片艳丽的海洋。
即时在这个不该玫瑰盛放的寒冷冬日。
玫瑰花海贴心地从中间分开,一条石头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往看不见尽头的花海深处。
克林斯曼抬手阻止了其他人前进的步伐。
他想了想,朝空中抛出之前从森林里捕捉到的一只野兔。
粗壮的藤蔓猝然破土而出,带起的碎石和泥土下起了一阵雨。
可怜的小野兔,瞬间被裹进藤蔓里,成为了玫瑰花海的养分。
所有人都被shā • rén 藤蔓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
“你们都回去,我自己去。”克林斯曼冷静地吩咐道。
“国王陛下!”仆从们惊呼着想阻拦他。
克林斯曼坚毅的背影已经走远了,“如果我没能回去,按照约定去找奥蒙,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义无反顾地穿进玫瑰花海里。
往前走着走着,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不如一片玫瑰花瓣大。
身边的玫瑰花突然像是活了过来,“咯咯咯”地笑着,时而舒展时而蜷缩的叶片将他卷起来,远远抛向另一株花朵。
再由那株玫瑰撑开的叶片接住,抛到别的地方。
玫瑰花枝干上的尖刺,原本最多只能扎伤手指。
但克林斯曼变小了,植物又变得异常的大,尖刺就变成了足以shā • rén 的利器。
在被叶片抛来抛去的过程中,克林斯曼不得不尽全力躲避这些无处不在的shā • rén 尖刺,要害部位保护住了,但很多尖刺还是割破了他的皮肤。
有些细小的枝蔓和叶片迅速贴过来,贪婪地吮吸他汩汩流下的鲜红血液。
克林斯曼咬牙坚持着。
过了一会儿,玫瑰似乎玩抛球游戏玩得厌倦了,叶片一片接一片地聋拉下来,高高扔出之后,不再有新的叶片伸展接住他。
克林斯曼心里早有准备,脚蹬了几下粗大的玫瑰枝干来调整下落的方向和着力点,落在一片松软湿润的土壤上,使受伤的可能性最小化。
落地之后,他很快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直径比人的腰还要粗的藤蔓再次破土而出,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阻拦住他的去路。
克林斯曼试图避开这片藤蔓网,但无论他转向哪个方向,都会从土壤里涌出更多的藤蔓,蠕动着让绿网变得更大更宽广。
克林斯曼停了下来。
只要莉莉斯不想见他,这片玫瑰花海就能想出一百种方法来阻拦他,再往前走也找不到终点。
所以只能选择激进一点的方式了。
“莉莉,我猜测,砍断了这些藤蔓,你会很生气。”
他拔出佩剑,径直从绿色大网的中间竖劈开一道缝隙。
藤蔓倏忽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像同时有成百上千人在耳边凄厉的尖嚎,克林斯曼双手捂住耳朵,还是被那种震撼人心的痛苦感染,直到忍不住弯腰吐出一口鲜血,那份震颤才缓慢从心脏深处消失。
身体上的痛楚没有让克林斯曼退却,满是伤口的脸庞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抬眼远眺。
一栋小木屋凭空出现在花海深处。
当然,路途中的玫瑰花们又一次非常尽情地戏弄了他。
当克林斯曼终于离近千难万险抵达小木屋时,头发凌乱,脸色和唇色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过于苍白,白色的军制礼服脏污破损到不堪入目,满身泥土和干涸的血迹,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克林斯曼的洁癖很严重。
哪怕是在野外,他也一直保持着光鲜亮丽一尘不染。
莉莉斯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他,忍不住捂着肚子放声笑了起来。
“莉莉。”克林斯曼开口叫她,喉咙干涩到冒烟。
莉莉斯快乐地笑着,将他带到木屋后的池塘边,“把你自己清理一下吧。”
“在这里?”克林斯曼迟疑了一下。
莉莉斯妩媚地耸了耸肩,“你还需要什么?红毯?还是蜡烛?”
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克林斯曼隐忍地握了下拳。
洁癖是可以被克服的,他没有忘记这趟前来的目的。
克林斯曼咬着牙槽转过身去,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怕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这句话结束的时候,还没有脱完衣服的他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大力推进了池塘里。
脚踩着软烂淤泥,湿漉漉软塌塌的触感简直要把他逼到发疯。
甚至有一只接一只的青蛙挨着他的腿边跳过去。
比刚才玫瑰花造成的实际伤害还要更令他感到煎熬。
莉莉斯侧躺在池塘边的吊床上,悠闲地将他脸上的所有挣扎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