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蒙从严安妮的视野中消失了。
严安妮也不敢去他的办公室了。
有一天她无意中经过, 正巧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一阵义愤填膺的咆哮,请求奥蒙强制将严安妮的学校关闭。
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第三次还是这样。
严安妮果断决定, 暂时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比较好。
况且, 那天晚上的不欢而散也让她没什么底气。
那天, 奥蒙在想清楚她憋的坏主意以后, 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很久,然后拽动缰绳调转马头, 长腿夹了一下马腹, 只留给严安妮一个冷漠的背影, 骑马骑得一言不发。
严安妮后来再跟他说什么话,他都简单地用点头或是“嗯”“是”来表示回答。
甚至到达王宫之后, 他连递出手扶她下马车的动作都没有做。
摇钱树学校到底还能不能维持下去的忧虑,困扰得严安妮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地在她头顶上悬了几天,严安妮没有等来强行关闭学校的士兵,但是等来了她以为不会再有的王室义务——
她需要接见为了拯救艾尔莎公主而来的贵族勇士们。
和严安妮事先预想得有些出入,她并没有从这些气势昂扬的贵族青年里找到太多可以利用的对象。
毕竟,不管在哪个王国, 真正有才能的贵族都像奥蒙一样忙碌, 有无法随意离开的职责在身, 他们的时间和性命都非常宝贵。
而能够肆意浪费大把时间去做拯救公主这种事的小鬼头们, 多半自负又自大,能举得动剑就以为自己能打败恶龙, 非常愚蠢,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可言。
即便是她前世需要管理一整家集团企业,也没有一次性招架过这么多关系户啊!
某天清晨, 严安妮正被两个一言不合就在王宫广场上闹着要决斗的骑士弄得焦头烂额,又听说某个远道而来的小国王子在码头上和渔夫发生了争执,打伤了一个闻讯前去察看情况的士兵,然后和另一个路见不平的小国王子打了起来,两位荣耀的王子殿下决定以决斗的方式一决胜负。
严安妮白眼一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力交瘁。
连身下的铁王座都感觉比平时要更冰冷了。
冬天来了,北风吹得猛烈,不得不出发去处理这些大麻烦精的严安妮觉得心脏跳动得好困难。
直到她听说,一名高度疑似艾尔莎公主的少女在集市上引起了极大的骚乱。
被麻烦精们冰封住的僵硬心脏,终于从灰烬的余热中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严安妮提着裙摆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就让那些年轻人决斗去吧,谁还能拦得住一心求死的人呢。
“去请奥蒙大人。”她喜笑颜开地对女仆吩咐道。
下一刻,她目光朝向某个步履匆匆的士兵,脸色一紧,“去,把那个去向奥蒙传递消息的人拦下来,尽量拖延。”
*
不眠不休连续工作了三天的奥蒙从一如既往的忙碌中得知,老国王要求他的陪伴。
自从老国王病重以来,“国王要求陪伴”这种从未出现过的要求开始频繁上演。
并且通常都出现在严安妮需要牵制住他的时候。
每次他去了,国王或是正陷入昏睡,或是半清醒半混沌地胡言乱语。
但他是国王亲封的骑士,国王的忠诚骑士不能拒绝来自国王陛下的任何要求。
通常情况下,也不能拒绝来自王后陛下的任何要求,即便那些要求是无理的。
因此奥蒙还是出现在了国王的寝殿里。
严安妮也在,就站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金红色丝绒窗帘垂下的金线线结。
为了迎接络绎不绝的来访贵族,她总算换下了长马裤和马靴,穿上了奶油色的长裙。
看来她最近被那些年轻人折腾得不轻,青黑的眼袋沉重地挂在那双美丽眼睛的下方。
但青黑也遮不住那万分得逞的笑。
她一瞬间扬起的笑脸,鲜亮明媚,几乎足以点燃手中的窗帘结。
“奥蒙大人,很久不见。”严安妮朝他挥手。
非常热情。
建立在他长时间回避和她见面的情况下,她过分的热情显然不正常。
奥蒙避开她灼热的目光,屈膝行礼,“王后陛下。”
严安妮轻飘飘地晃到他身边,压低了嗓音,“确切来说,算上今天,就是第十一天没有见面了。”
火焰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顺着丝绒窗帘燃烧到地毯,火焰吞尽了地毯上的花纹,一直燃烧到奥蒙身边。
她像一只在他身上短暂驻足的蝴蝶,可怜地对他眨了眨眼睛,错身而过的瞬间,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您不觉得度日如年吗?我的大人。”
她又来了。
每当她主动靠近他时,都像毒蛇一样暗藏坏心。
奥蒙向后半步退离了火焰旺盛燃烧的区域,“不,王后陛下,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说的是实话。
直到这一刻,他都忙碌到难以抽出一整块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是否会觉得度日如年。
比起严安妮,困扰他的事更多更杂乱,参与者错综复杂的高贵身份让每一件本应简单解决的事都变得棘手起来。
而且,只有神明才知道,她的学校到底为他增添了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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