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里,裴渡夹了一筷子肉,察觉到桑洱有点出神,探究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桑洱回过神来,说:“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跛脚五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你怎么知道强迫他,他一定会配合?”
裴渡摇了摇手指,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前提得是真的死了的猪。若还活着,哪怕是一滴开水,也会烫得大叫。”
桑洱轻轻一笑,点头:“说得也是。”
二人饭毕,雨也正好停了。回到常府时,女主人已经回来了。
仆人将桑洱和裴渡请了进去。在厅中,桑洱终于见到了常鸿光的夫人岑菀。
这是一个不满三十的女人,衣着素淡,略微憔悴,却不掩其美丽光华,眉宇间笼罩着几分忧郁气质。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语调也比寻常人慢一些。
原来,在常鸿光死后,岑苑今天带着他的两个妾室,一起去了拜佛。
桑洱看她身边的两个妾室,发现这个妾室,就像两个极端,左边的李姨娘相貌比花更娇艳,神态妩媚。
右边的赵姨娘,虽然长得也不错,但瘦瘦小小的,气色很差,脸色微微发白,一看就是平日身体虚弱的那类人。
桑洱:“?”
怎么一下子就多了两个人,画皮美人的范围又变大了。
岑苑轻言细语问了他们的来意。
因为淋过雨,桑洱和裴渡衣衫上的水痕还没干透,还正好多出了几分窘迫感觉,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是遭贼的过路人了。
岑苑吩咐仆人,给二人准备了一个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
不知道周涧春现在被关到哪里了,情况又如何。但为了不被对方发现他们是冲着周涧春来的,桑洱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事,感激地说:“多谢夫人。”
岑苑的管事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位于后西厢的厢房,可能以为他们是一对。
这是一个品字状的院子,其中一个屋子里已经住了人。桑洱两人进去,刚好与这人迎面撞上,这是一个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平凡,身姿挺拔,自称叫叶泰河,也是一个借宿的过路人。
估计是随机的NPC吧,多增加几个住客,可以丰满一下“常家经常让人借住”的细节。桑洱没怎么在意他,冲对方点了点头,就进了房间。此处很大,除了雕花木床,还有一张大得可以当单人床的长椅。毕竟是危险未知的陌生地方,待在一个房间还能有个照应,于是,桑洱并未提出异议。
因为刚办了丧事,不可能再隆重宴客。到了饭点,管事命人端了晚餐进来,都是做得非常精致的菜肴。正好端菜的还是白天那个开门的小姑娘。
裴渡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地咬着山楂糖。
等小姑娘放完菜,桑洱忽然说:“对了,冒昧问一下,我方才在府中看到了一些白事后的丧幡,这究竟是……”
小丫鬟想起了常鸿光死时的可怕一幕,微微一抖,小声说:“因为我们家主前些日子得了急病去了。”
“原来如此。”桑洱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讶且惋惜的神色:“所以,岑苑夫人今日去佛堂,就是为了这事吧。”
“嗯,夫人和家主成婚十载,感情非常深厚,她和两位姨娘都非常伤心,天天以泪洗面,还手抄经书。”小丫鬟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很快告退。
正好两人也饿了,一边动筷,一边低声说起了事。
“裴渡,你觉不觉这里面的问题很大?”桑洱拿起一块沾了芝麻的糕点,分析道:“若真的感情深厚,难道岑苑不想将害死自己丈夫的真凶抓住?现在压根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周涧春会妖术,就草率地给他定了罪,比起为夫报仇,更像在抓替死鬼、匆匆忙忙盖棺定论。”
一般来说,越是着急给别人定罪的,就越可能是想撇清关系的真凶。
凶手会是岑苑么?她确实也挺美的。
“姐姐,你还记得跛脚五的话么?”裴渡夹了块豆腐,悠悠说道:“我看,常鸿光的死,可未必是飞来横祸,说不定是他自找的。”
桑洱的心微微一动:“怎么说?”
“直觉。”裴渡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我的直觉一向都挺准的。”
“那我和你的直觉一样。”桑洱被他这俏皮的模样逗笑了,放下了筷子,说:“天黑后,我想在府中暗中搜查一下。”
硬碰硬,她倒是不怕。问题是,周涧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投鼠忌器的道理。
到了深夜,府中灯火已尽熄,十分寂静,也见不到什么人了。
桑洱和裴渡潜出了厢房,这里一出去就是府中的花园,花园中有假山石池,上方架着回廊长桥。忽然,裴渡发现了什么,敏捷地拉过了桑洱,藏身在一处阴影里。
原来,前方的桥上,今天早上,那位打扮妖媚的李姨娘的身影,在上方一闪而过,朝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一座建筑走去。
桑洱觉得那建筑轮廓有点眼熟:“那是什么地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