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他看着我苦笑一下。
还是说我吃药的事情吧!
我对他点点头!
我妈妈住进来没有多久,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安然的入睡,尽管每天学习到很晚,但是只要一躺下我就有愧疚感。
我睡不着,因为只要我一躺下我就能听见我妈妈翻身的声音,尽管她很多的时候都是无意的,但我还是会睡不着,如果真有那天我躺下熄灯以后没有听见她的翻身声音,我会觉得很奇怪,更加睡不着。有时会故意的找话题把她弄醒。确定她没事以后再睡。
其实,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特别痛苦。那种想痛快的睡一觉的渴求,和那种随着身体躺下在心头升起的清醒和警觉,会像两股不一样却搅在一起的绳子,粗劣清晰而又明确细致的,翻腾在我的脑海里撕咬着。
那种感觉要么翻江倒海,要么空旷无边。
不管哪一种情景,都会让我睡意缠绵悱恻,却又犹豫不决。
一天,两天,问题就那么不请自来了。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不能完全集中,以至于到最后很难集中。
有时为了全神贯注的听课,我会命令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根本不管用,大脑沉沉的,浑浑噩噩,所有的一切都是雨中的青山绿水,真真切切又朦朦胧胧。
再往后,浑身无力,四肢发软。
为了不让妈妈发现,我每次放学回家都会跑着回去,这样每次进屋都会红光满面的气喘吁吁。
暗地里,我找出了以前吃剩下的药,开始偷偷地吃,剂量从三分之一片到二分之一片。
可是不管用,我以为药物时间长失效了,就悄悄在一位熟人医生那里买一点,当天晚上吃了半片,还是没效,一个小时后我又偷偷加服了四分之一,才慢慢的睡去,但是睡得并不象以前那么好。
有天晚上我直接服了一片,可第二天我的注意力还是没办法完全集中。
这种情况没多久就瞒不着了。
他们的焦急是肯定的,可我的努力他们也看到了。
在坚持吃过一段中药没效之后,我看到了他们满脸的泄气和掩饰不着悲伤。
没办法,和班主任商议之后决定让我休学一年,他们终于认识到人的身体比学习重要。
那天又去医院看病,一个医生建议我找个心理医生。我爸爸托人打听,找到了老师这里。
他笑了。
苦涩的笑,与他青春的脸不相符。
笑完了就怔怔的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就这样,你看吧。
我问他:累吗?
他摇摇头说:不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有点奇怪的看着我笑着说:说完了,我爸都交代我让我来了不要隐瞒。我自己感觉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说完了。突然感觉说完真的好痛快。咨询师都会保密的对吧?
他这次的笑有点真诚,有点和他青春一致的羞涩,坦诚和阳光。
我提示他:感觉一下,你现在的笑和刚才的笑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怔了一下,有什么不一样?一样啊,刚才就是说完了,笑一下。现在是感觉已经说完了,没什么说的了,还让说,有想笑。哦,那一次是笑我自己,现在是笑老师说话有意思。
不错。
紧接着就从两次不同的笑背后不一样的背景入手,找到来访者的急于解决的问题。
怎么离开药物睡好觉、并尽快走进学校继续读书?
我们以此达成共识,建议以此为咨询第一目标。
完成了第一次咨询,并给他留下作业:把每天晚上睡不着时的感觉用话说出来,并录下来,而且自己不重复听。每天一次,一周五次,下次来的时候一起带给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在想,睡不着时妈妈的翻身响声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强大?真的是来自母亲的压力?可他并不是一个厌学的学生,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遗痕迹干扰呢?看来只好寄希望于接下来的咨询了。
许多心理学家认为,青春期是人生的第二个自我意思发展的飞跃期。个体在进入青春期以前,曾有过一次自我意识的发展飞跃期。一至三岁,这个时候儿童用带词“我”来标志自己为重要特点。在接下来的若干年里,儿童的自我意识虽然还在发展,但是发展相对来说比较平稳。直到进入青春期,随着生理上的变化,人的自我意识也开始高涨蓬勃。青少年的内心越发丰富,主管偏执型也越来越强。一方面总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的,渴望这个世界的认可,另一方面又特别敏感,别人的一些话,一些动作都可能会想到是针对自己的。
就像这位来访者的母亲,陪来访者一起睡觉时晚上的翻身动作,在来访者的大脑意识里就是妈妈对自己学习的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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